【楚路】NIDHOGG10（接龙四，原著风，黑王路）
TEN.
卡塞尔学院，安帕馆，顶楼。
本来是一个绝佳的狙击点屋顶上不只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沙发，沙发前全息投影显示的正是先前操场上的一战。屋顶入门处插着一把刀，如果楚子航在这里的话第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正是那把属于他死对头的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维克推多。刀靠门的那一侧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经装备部改造过的M21、M40之类的狙击枪散了一地。
“有点出乎意料，路明非居然输了。”恺撒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高脚杯里装的是法国的Chateau Latour，酒精分子在整个顶楼扩散开来，好像他只是一个带女朋友来度假的贵族少爷，和门口趴下的那一堆人完全不属于另一个次元。
“其实我觉得他要是赢了才有鬼，你觉得他能对他的亲亲师兄下得去手？”身边红发小魔女挑眉。
“虽然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啦，但是一说起‘自由一日’，总会想到几年前他对我和楚子航开的那两枪。”凯撒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那正是当年路明非一枪命中的地方，“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发生第二次，现在的路明非应该也算有站在楚子航的对面的资格了吧。”
诺诺噗嗤一声笑了，说恺撒啊恐怕这一年的狮心会和学生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天天打来打去了，他们不天天搅和在一起共创文明和谐社会已经算好了！
恺撒也笑了，表示我已经把学生会交给那小子了，他要真的能把这俩对立了几十年的学生组织弄得相亲相爱也是他的本事。
诺诺一拍大腿，笑着说别哪天回来正好碰上学生会狮心会举办联谊舞会，碰上高冷的狮心会会长抱着你精挑细选出来的首席女秘书跳得正欢。
恺撒挑着眉说那又怎么样，我去对面拉他的绯闻女友跳探戈。
诺诺柳眉一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一边扯着恺撒的脸一边警告他不许打她闺蜜的主意。
门口躺尸的人也醒得差不多了，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也只敢朝这边瞟那么一两眼就跑走了，一个个像是在天敌爪下落荒而逃的兔子。
倚在沙发上秀恩爱的二人并没有在意那些溜走的兔子，操场上沸腾的人潮的热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诺诺瞥了一眼楼下或欢呼雀跃或懊恼叹气的人，突然道：“话说回来，现在的楚子航就连你也打不过吧。”
“其实在毕业之前我使用言灵也只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恺撒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这只能怪我那个种马老爹，我总觉得我有A级已经是奇迹了，哪像那家伙的老爹。”
“你说楚天骄？我记得楚子航老妈只是个普通人，能生下楚子航这样的S级他老爸恐怕和日本分布的那几个差不多了——不对啊，难道楚子航的老爹也是白王血裔？”
“不可能！”恺撒迅速否定，他按了按太阳穴，“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安，眉头自然而然地皱在了一起。
诺诺看着他，没有回答，在她说完上一句话之后，恺撒整个人身上的气场不同了，从无害的猫转化成了一头猛兽。她感受到了弗罗斯特生前说过的，恺撒不会一直是个孩子，每个人都会长大，长大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只需那个令他脱胎换骨的时机到来。她觉得，她是离开他太久了，鸢尾花岛上的一年过去了，她觉得她还是那个诺诺，但他已经不仅仅是原来那个恺撒了。
她起身走到屋檐边上，又回过头来：“恺撒你没事吧？”
“没，我在想我曾经和楚子航对战，我用维克推多，他拿着还没有坏掉的村雨，”恺撒顿了顿，“我还在想……当初青铜与火之王所造出的那把七宗罪，路明非被七把刀都认可了，虽然他拔不动，芬格尔也能拔到第三把，楚子航却被“贪婪”拒绝了……按理来说，S级的血统至少也能拔到第六把……为什么呢？”
很罕见的，恺撒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1月29日，冬天难得的阳光灿烂的早晨，窗外的阳光穿透拉得不是很紧密的窗帘照亮了整间宿舍。
路明非睡衣睡裤，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笔记本拿本书垫着放在枕头上，屏幕上是诺诺推荐的那款游戏的更新界面。作为一款国服游戏，在遥远的美帝连接服务器的速度比在国内慢不知道多少，延迟下不来还老丢包，但是诺诺说等她结婚之后就把号送给他，让他好好照顾，有钱就帮忙买买新外观，哪天她要有兴致了就回来看看，路明非也抱着反正都是玩游戏玩什么不都一样的心态答应了下来。
更新包还没下完，路明非翻了个身，慢悠悠地从被子里面摸出手机，一只手撑着头兼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另一只手熟练地解锁点开未读信息。一个晚上而已，已经多了七八条短信了，除了一条诈骗短信之外其他都是伊莎贝尔发来的，格式规规矩矩，开头亲爱的路主席，结尾您的秘书伊莎贝尔。
“学生会的成员们想举办一场舞会……”
“你来定。”路明非一句话都没看完就敲了这三个字回去，麻利地点开下一条。
“今年诺顿馆的使用权在这周要移交狮心会会长……”
“你直接发给他就好了。”下一条。
“明年学生会招新策划方案……”
“还有半年，扔给策划部。”
……
路明非的右手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游走，他敢打赌他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懒的学生会主席，原来伊莎贝尔给他发来的各种信件他还会好好看一遍再好好回复，现在基本就是瞟一眼标题，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就随便回一句话，清任务一样。
他觉得他从入学起的那天就被恺撒误导了。当年他看恺撒那个学生会主席当得无比威风，party想开就开，屁股后面永远有数不清的小弟，每年不管是情人节还是愚人节收到的巧克力排起来都能绕地球两圈，每次见到他都仿佛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个浪字。
无奈现实是残酷的和搞笑的，在学生会当了大半年主席之后，路明非彻底明白了，恺撒能浪的起来是因为他有钱还有个啥都可以替他做的小弟多如牛毛的女朋友啊！批文件策划回复诺诺大手一挥小弟们就一个个去给她卖命了。恺撒作为主席只要帅只要能打只要有钱买香槟倒进游泳池里给人游泳就行了。他曾经以为自己那张额度十万美元的信用卡兼学生证有多么牛逼，现在想起来在恺撒甚至在楚子航眼里算个屁啊。
但是没有办法，抱怨归抱怨，活还是要干的。路明非清短信清得他眼皮子有点打架，明明才在床上猪一样睡了差不多有十二个小时，他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瞟了一眼电脑屏幕。
很好，还没有更新完。
注意力转回到手机屏幕上，路明非点开了最后一条消息，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第一句和其他短信的画风就不一样了，是一句科普：
“双马尾日”是2012年1月24日由日本著名福利创造机构——双马尾协会的提议下倡导并设立，时间为每年2月2日。”
卧槽学校不是要搞什么庆祝双马尾日吧，让妹子们再拍一组《双马尾与机关枪》？他歪了歪头，脑补了一下伊莎贝尔扎着双马尾穿着女仆装的样子，在内心深处点了个巨大的赞。
有关双马尾日的科普下面是一个链接，他点进去，随着那首他已经熟得能唱的《千本樱》，界面从上而下高速刷新，墨绿色的操作页面，无数线条简洁的细框里面包裹着一行行文字，第一行看起来像是活动标题，紧挨着的是一个投票。
有点像守夜人论坛里的投票贴，但又看起来不是。
路明非没有急着去投票，听着歌优哉游哉地往下翻着贴子。回复无非是期待谁谁谁的双马尾啊、求死库水双马尾啊、希望双马尾能搭配JK制服啊之类的，路明非一边嘿嘿嘿地咧嘴笑着一边嘴上骂着痴汉，如果不是他皱巴巴的睡衣下面还有被尼伯龙根计划虐待出的几块腹肌，压根就退化回了高中的那个对着屏幕里的萌妹子喊女朋友的死宅。
敲门声突然想起，路明非一怔，心说挖擦嘞不是来查水表的吧，是别人发给我的链接啊不是我自己想的啊！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心里默念几遍要绅士不要变成痴汉，放下手机去开门。
手碰到门把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上面印着小白兔图案，是诺诺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如果外面是伊莎贝尔的话还好说，要是是什么可爱的学弟学妹们的话他高冷的形象怎么保持啊！他内心的小人在抓狂，纠结着怎样解释他这身亲民的形象。回过神来门已经开了，走廊里供暖不足，路明非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像是一瞬间踏进了冰箱的冷冻层。
门外的人穿得比路明非还少，下身一条牛仔裤，上身赤裸，颈间披着条浴巾，头发不断滴着水，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泡，水滴沿着紧实虬结的肌肉滑下，在地毯上画了一片地图。
“卧槽！师兄你怎么了？要裸奔这也不是季节啊！”路明非赶紧侧身让开门口。
“洗澡洗到一半宿舍爆水管了，应该是昨天自由一日的时候被子弹击中了。”楚子航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洗手间，熟练得好像这根本不是别人的宿舍。
“哦哦哦哦哦……”路明非望着楚子航半裸的背影，鸡啄米似的点头。他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挺瘦的，没肉，要想练成楚子航那样估计还要个把年。他有些懊恼地抓了抓一头乱毛，晃悠悠地趴回了床上。
点开守夜人论坛的第一个精华贴，路明非还对其中的一个主角是自己稍稍感到有些意外。楼主看样子是个技术宅，把他和楚子航在操场对战时的视频剪辑了下来还进行了加工，帖子里还有对他们的动作技巧进行分析点评，路明非一边翻着一边吐槽，我勒个草什么叫以计算好的路线让没子弹的沙漠之鹰变成对自己有利的武器啊，我只是随手丢的啊！什么叫极少空翻化力以保证重心在脚上啊，没看师兄砍人都是从上面砍下来的吗我跳起来找死啊！
路明非瞟了眼发帖人的ID，不是眼熟的ID，心说算啦算啦尽管感觉你写的大半都是在扯淡但是看在你把我写得那么英明神武甚至已经差不多可以和师兄打成平手了我就还是给你个好评吧。他点了个赞，退回论坛首页，发现刚刚那个一个晚上上万点击率的帖子也只能排到第二，第一的帖子还是个没有被加精华的帖子。
点击率第一的帖子不会难找，在看到它的同时路明非的目光也被锁定在了发帖人的ID上：卡塞尔新闻部。
我擦嘞这玩意不是芬格尔吗？这是他新开的小说还是什么鬼绯闻？这个点击率难不成是他和老大在一起了？还是说他一直暗恋师姐跑去老大面前踢馆了？
但是在看到帖子的第一张图时，他就懵了，像一只在沙漠里被迅速风干的动物，独自凌乱着。
一楼是一张图片，和上个帖子一样是从昨日的对战里挑选出来的，这张照片记录的是最后胜负已分时自己被楚子航掀翻在地的场景，拍摄的人很好地运用了借位，画面中只能看到楚子航的后脑勺，和自己撑着身子的手臂。楚子航伏下身子，两个人的动作像是在亲吻。
路明非背后一刹那像是爬过了一只蜈蚣一样，凉飕飕的，下一秒他抬手摸上自己的嘴唇，顺便在短短几秒内把芬格尔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好在他也是多年混迹B站各种区，从根本上来说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里面的主角是自己，他可能还会去点个赞。但他越往下翻越觉得不对劲，除了镇楼之外就是小说，开头楚子航把自己放倒了之后接下来就是一些回到房间里少儿不宜的东西——这不是路明非的关注点，他觉得不对劲的是芬格尔。帖子里的内容和芬格尔画上等号的感觉就像是硬生生地把一只狮子变成看到草就流口水的素食动物。
每次收到芬格尔给他寄来的明信片或者在微信朋友圈里晒的照片里面的内容十有八九是他搂着胸大腰细屁股翘的古巴妹的自拍，笔下诞生出娇喘的萌妹子才是芬格尔的正常画风，而不是两个男人在一起滚来滚去。
他切换到微信，踢开芬格尔的名字，“老兄你守夜人论坛的账号被盗了，有人顶着你的名字写小黄文！”
他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21世纪活雷锋。
腰间的床铺突然凹陷下去，两滴水擦着路明非的脖颈尖落在了枕边。
路明非下意识地瞟了眼手机，屏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切回了论坛的界面，他像做错事的哈士奇一样起头来，正好对上楚子航没什么感情波动的眸子。在自己还是个把卡塞尔学院当作单纯的爬行类物种进修学院的傻逼时，也没有害怕过与这双透着妖异的美的金色眸子对视，但现在他却怂了，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
“这个帖子我看过了，比他写的那篇长篇小说要简练一点，文笔没那么浮夸。”楚子航淡淡道，语气仿佛像是在中学时期回答语文课上的文本赏析。
“啊……哈哈……是啊……”路明非抽了抽嘴角，想到点藏在众多赞ID中的狄克推多，心说今天真的不是愚人节吗，你们合伙起来逗我？楚子航没有把目光收回去，路明非除了笑还是笑，觉得自己尴尬得像是马戏团里玩杂耍失败了的猴子。
“那个……师兄，能别这么看着我？像是要告白……”路明非缩着脑袋说。
楚子航转头拿起浴巾擦头发，“噢，抱歉。”顿了顿他继续说，“其实他在这之前也写过类似的段子，你要想看我可以找出来给你。”
路明非哀嚎一声把头埋进枕头里，嘟囔道：“卧槽好烦你啊⋯⋯”
楚子航眨眨眼睛，站了起来。
路明非急忙拉住他，怕他以为自己是在下逐客令，“师兄干嘛那么认真呢？我只是瞎口说说，好比‘你妈的’这种话，只是发泄发泄情绪罢了。”
“我去拿衣服。”楚子航扔这句话转身离去，留下路明非一个人像只落水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凌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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