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蜀

【楚路】杂事录 其一（3）

楚子航点点头，直觉告诉我他现在的心情是放松的，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当场拒绝。我偏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亦或是说我根本就是在逃避。

长这么大了，回避自己感情回避得多了，连带得无视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楚子航什么都没说，捏了捏我放在身侧的手，起身回屋了，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没关，只是放的东西我是打死都看不下去的了。

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出错了，我捂住脸，回想起他15岁时候。

我带班一般都有两个课代表，他那时候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叫苏茜。我当时挑课代表的时候，是因为他俩看着安静靠谱，后来，或许是因为我才刚毕业的缘故，很快地和学生打成一片，才知道苏茜只是看着文静，实际上要活泼得多，而楚子航是真的安静。他的那种静不是装出来的，与生俱来，我完全不能想象他换一个画风的样子。

这也就导致了他不能很好地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为此我还找他谈过话。不过这似乎并不怎么重要，他的人气还是那么高，班集体表演节目把他推上台，下面女生们吼得疯了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明星的演唱会。

这个看脸的世界。

后来他住到我们家来了，我才真正慢慢能在他身上感受到烟火味儿。

噢FUCK！我苦笑，那时候的我还能算是他的长辈吧？怎么就变味儿了呢？

我摸了摸额头，那是他刚刚吻过的地方，温度比我的手指要高。

他长这么大，喜欢他的女孩子估计比芬格尔电脑里的种子还多，他怎么一个都没看上偏偏看上我了呢？难道是妖艳贱货看太多了而我就是那个吸引住了他的眼球的清纯不做作的类型？

生活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哪有那么多妖艳贱货。

我意识到这不是去想他为什么会看上我的时候而是去找到我自己的回答。我翻倒在沙发上，脑海里一遍遍重播他的吻，最后由于次数太多，我甚至觉得他那时候只有那么做才是最和谐的。

场景循环跟催眠药似的，比数羊管用多了，我竟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梦境里是去年陪他过生日时候的场景。他的生日在儿童节，不放假，我下班晚，还常常要加班，所以蛋糕就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但是去年特别巧，是个周末。我心想着这么巧的日子不能浪费了，买了票就拉着他去了游乐场。我知道他喜静，而且也临近水平测了，但是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当然我是问过了他的意思的，他答应的爽快，而且看样子还有点小高兴。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般喜欢的都是云霄飞车之类的，那个游乐园也正好有一个叫“中庭之蛇”，轨道看着都吓死人。我这个人怂，过山车从来不敢上，但是想着自己和人过生日，让人家一个人去就太说不过去了，还是暗道一声“舍命陪君子”和他一起上了。

下来之后我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好，我走路都不利索了只能硬撑着。后来和他说起这件事情，才知道他也怕，是怕我扫兴才一起上的，他最喜欢的其实是“小熊维尼和他的朋友们”，呵呵哒。

其实好巧，我最喜欢的也是“小熊维尼和他的朋友们”。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梦境里直接无视了中庭之蛇，从“小熊维尼和他的朋友们”开始。

我和他走进排队通道，里面的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多数都是爸妈带着的小朋友，少数的是旅游团。我看着不知怎么竟然觉得有些违和，想了两分钟看到街上一对情侣牵手走过才突然想到了。我拍了下手，“对啊，这里怎么没有情侣？按理说脱团狗应该除了摩天轮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地方啊！”

楚子航看了我一下，抬手指了指另一条通道，上面挂着个牌牌，写着情侣通道。我卧槽了一声，心里骂园方不厚道，“什么鬼，今天不是儿童节吗？我就说队伍怎么这么慢！”

“还好。”楚子航看了看表。

“比我们饭堂打饭都要慢了哎！”我向情侣通道看过去，里面空空的，看着不爽。我眨眨眼睛，换上了一副试探的语气，尽量让自己一本正经一点，“子航，其实我们也可以去装一下的，我看那边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现在的小姑娘不都是说什么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吗，我那里都收了好几本学生上课看的奇奇怪怪的小说，所以应该没问题的⋯⋯呃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谁知道他回答的干脆，也就迟疑了那么一秒就点头说好。

接下来也正如我所说的，在检票小姑娘两眼发光的注视下被放进去了，还收获了一句“要幸福哟”。

梦里我是上帝视角，看着我和楚子航牵着手走进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戏剧性得不真实。

里面的内容不是重点，就是情侣专座的位置坐两个男人有点挤，好些时候我们两个是挤在一起的，后来我看他也不在意就直接靠他身上了。

出来后那个小姑娘竟然出现在了出口，笑盈盈地地递给我们两件小熊维尼的T恤说我们是今天第520对，中了虐狗奖然后这是奖品。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里有点小愧疚，不过还是谢过了她。

女孩笑着凑了过来，可能是看楚子航不太好说话，就在我耳边悄悄说，“你男朋友超级帅！哎当然你也好帅的！”

我有点尴尬，但还是嘿嘿笑着回道：“那必须的。”

游乐园的经历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梦还没完，梦里的我们经历与去年不一样了，我们上了摩天轮。

去年由于摩天轮人太多了，我们就没去排队，而梦境里则直接忽略了这一段——或者说是我不记得了。

醒来后回忆起梦里的东西，其实会发现一大堆的bug，但是当时是很难注意到的。

梦里的摩天轮特别大，才升到一半就能俯视整个仕兰，快到顶端的时候，不知为何，天黑了。

我站在玻璃窗前俯瞰万家灯火，突然蹦出了一句话，“航妃，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楚子航愣了一下，竟没露出妈的智障的表情，而是轻轻笑了一下。摩天轮上没有灯，我却能看清他，他的眼睛亮亮的几乎能发光，比黑曜石还漂亮不知道多少倍。

“好啊。”他说。

我收敛了贱笑坐回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子航，生日快乐。”

他微笑点头，“谢谢。”语毕像今晚一样的，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角度，在我额头上同样的地方烙下一个吻。

怕什么来什么。

只是上帝视角不能控制人物活动，摩天轮里的我是笑着的，回应一样吻了他的下颚。

天亮了。

（我写这本杂事录的时候回忆起这里觉得几乎就是羞耻play，不知道梦里的我脑子是不是被僵尸吃掉了。吻下巴明明就是性暗示，一点都不适合小清新。）

梦里的天亮和现实中应该是同时的，我醒来之后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沙发太软，脖子差点落枕。身上多了床被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盖的。

我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但还是有点纠结。我没洗澡啊，昨天接他流了不少汗，我还不想洗被子⋯⋯

今天水平测，我不带文科班所以与我并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还有多一天假。爬起来直接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光着膀子走去卫生间洗澡。

推开门才发现楚子航在里面刷牙，也是裸着上半身的样子，我撇开心里一丢丢尴尬的情绪，再次感叹了一下他的身材。他转过头来，嘴巴里还有泡泡，看起来迷之可爱。我挥了下手，咧出个笑，“早，我来洗个澡。”

他点点头，很快收拾好就出去了，我们没有多余的交流，就像昨晚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洗澡时，我把水开得比较热，整个浴室都被白雾填满。我把思绪重新放到回忆与昨晚的梦里，觉得似乎这三年来，楚子航于我，已经早就不仅仅是学生来。如果按我大学时候的心理学教授富山雅史所说，梦境不是现实的完全反面就是在反应内心的真实情感，那我给他盖的那个朋友的戳都已经不够用了。

我在被水雾盖满了的镜子上写下了三个名字：陈雯雯，陈墨瞳，楚子航。

我的初恋，我的女神，我的⋯⋯管他我的什么鬼！

感情经历是真的匮乏，明恋初恋的时候被全世界嘲笑最后初恋还是和高富帅订婚了，明恋女神的时候又只能看着女神和他当时的未婚夫现在的老公秀恩爱。

想这些有些烦躁，心底的那座火山隐隐有着喷发的趋势。我把目光转移停留在最后的那个名字上。

水汽太重，他的名字已经渐渐淡下去了，鬼使神差的，我趁着名字还没有完全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在它旁边又加了个路明非。我沉默了几秒，抬手把“楚子航”三个字描清晰了一点，“陈雯雯”和“陈墨瞳”就这么淡下去了。

我就这么站在那，直到这两个名字一同消失在白雾之中。

词典里“喜欢”和“喜爱”是近义词，我发现我这一年似乎也许大概好像应该可能把它们搞混了。

你妹你妹你妹你妹！

我想到艾斯德斯临死前抱着塔兹米的尸体那一幕，这种到最后才意识到自己感情的狗血桥段往往都是用来开虐的啊！

师姐和芬狗天天和我说不要怂，恺撒老大把学生会扔给我也告诉我不要怂，天天喊我哥哥的小魔鬼也叫我不要怂。

哦那就不要怂咯。

我快速洗完澡，把浴巾围在腰上就出去了。楚子航坐在餐桌旁，看了我怔了一下，“你没带衣服吗？让我送过去就⋯⋯”他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没声了。

我走到他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特地让两人的距离挨得比较近，“安啦我没有在裸奔的我穿了胖次的。”我努力压下紧张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话说哎子航，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卧槽这么说我不是没睡好吗睡得好才不会有梦的，啊这不是重点，”我抓抓还在滴水的毛，笑了笑，“我梦到你亲了我哎，还说你喜欢我。”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说：“那不是梦。”

“啊我知道，我说的是我的梦，”我努力地控制着我的呼吸频率和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要柔和不要慌，“我们坐在摩天轮里，就是那种言情小说游乐场paro里必备的那种。然后我说，‘我也是’。”

然后我学着那个亦真亦假的梦里的我在他下颚上亲了亲。

一个月后，楚子航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卡塞尔的offer，我都要怀疑他是我的迷弟了。我想了想，也决定教完这届高三就回去卡塞尔的实验室干活，偶尔挪挪公款请楚子航吃个饭。当初回来仕兰教书是因为诺诺一句话，我也不太愿意面对和老大刚结婚的她。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虽然解决的方法和我当初想得不太一样。

后来的后来我再想起自己这个告白，觉得我是真的把这辈子在楚子航面前能耍的帅都耍完了。


---------FIN.


群聊 今天的卡塞尔课题也是爬行类有关

路明非：为什么暗恋一个人都要暗恋好久才敢告白，班里一妹子问的，急，在线等！！

诺诺：现在的学生都和老师说这些？我怎么觉得是你在说你男票？

恺撒：+1

苏恩曦：看了下日历觉得被套路了，今天特么七夕科科∠( ᐛ 」∠)＿

酒德麻衣：我的汽油和火把在哪里？？？

芬格尔：狗粮吃够了就散了吧

路明非：我是认真的！！！(╯‵□′)╯︵┻━┻

源稚生：⋯⋯节日快乐@上杉绘梨衣 @源稚女 @零 @帕西·加图索 @麻生真 @矢吹樱 @路鸣泽 还有谁单身来着？

路鸣泽：哥哥，我要说什么好⋯⋯

芬格尔：噢我想到了！！我也是认真的！你看你家小朋友六一生日嘛！在之前没成年哒！天朝不是成年人和未成年啪啪啪都算强那啥吗，就算是被上也一样定位的！他这是为你好_(:3」∠❀)_

楚子航：我能看到的

---芬格尔已被管理员移出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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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ᐛ 」∠)＿我愿用我一个月日更换假期不补课！回校了，bye！